儿子一天天长大,转眼间已经七岁了。
我猜想,儿子已经不是五六岁时候那个爱笑爱闹,活蹦乱跳的儿子了,他已经开始学着用自己的思维理解事情了。
我跟老婆说了这些,老婆却很担忧,她担心儿子是不是遇到了想不开的事情,时间长了会不会憋坏身体。
听老婆这么一说,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,我也经常听说有些孩子小时候受了某种刺激,而患上心理疾病。
于是,找了一个机会,趁儿子又坐在桌前思考的时候,我拍了拍他的肩膀,问道:“儿子,想什么呢?”
儿子抬头看了看我,问道:“爸爸,我是从哪里来的呢?”
我一听立刻释然了,这是孩子们最常问的一个问题,我小时候也问过我爸。
正当我微笑着要说出那个亘古不变的答案时,儿子却突然说:“你不要说等我长大了以后才会知道!”
我被憋得猛咳嗽了一阵……儿子居然知道我要说什么了!
老婆见我陷入窘境,急忙过来帮我解围:“儿子,不用等长大,妈妈现在就告诉你,你是从……”
儿子却打断老婆的话,说道:“你不要说我是从河里捞上来的,那是唐僧!也不要说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,那是孙悟空!更不要说我是从土里钻出来的,那是土地神!”
我傻愣愣转头看向老婆,只见她憋得脸红脖子粗,她的下场比我也好不到哪去。
我稳了稳神,故意磨磨蹭蹭,心中却在飞快地思索着对策。但是,面对儿子那双清澈中带着些毒辣的目光,我有些慌了,于是索性说道:“爸爸不聪明,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。”
老婆一听,也赶紧嘿嘿干笑着点头同意,看来她也没有什么好对策。
儿子一脸鄙视地看了看我和老婆,然后说道:“爸爸妈妈你们真笨,我当然是妈妈生出来的啊!”
瞧我儿子!多聪明啊!连他老爸我都没想到这么个通俗易懂,却又不带少儿不宜内容的答案。
老婆也长长松了口气,拍拍儿子的后脑勺说:“儿子真聪明!”
正当我和老婆以为儿子要结束这次讨论时,儿子却是万里长征才开始了第一步,他接着又问:“那……妈妈为什么会生出我呢?”
我和老婆面面相觑,哑口无言。我们都意识到,儿子这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啊!
这个问题要是深究起来,难免要涉及一些生理卫生知识,要是再继续深究,那就少儿不宜了!
可是,面对儿子那双求知的眼睛,我实在不忍心拒绝,于是我斟词酌句,小心翼翼地说:“因为妈妈怀孕,所以才生出了你啊。”
这次儿子脸上露出了笑容,他兴奋地拍了拍我的后脑勺,说道:“爸爸真聪明!”
我:“……”
被儿子夸我聪明,还被拍了后脑勺,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次!
老婆本来还在狠狠瞪着我,以防我失口说出一些违禁内容,听到我如是说,她这才松了口气。
但是,怕什么就来什么,儿子不仅没有停止讨论的意思,反而兴致勃勃地接着问:“妈妈为什么会怀孕呢?”
老婆一听,脸腾一下子就红了。
至于这个问题,已经触及到了某些禁忌话题的边缘,不行,不能再继续说了!
儿子却不依不饶,拽着老婆的胳膊来回晃悠:“妈妈,你说呀!”
老婆尴尬无比,红着脸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说辞,她只好羞怒地说:“还不都是因为你爸爸?问你爸爸去!”
这是要把球踢给我啊!让儿子问我,我怎么说?难道要说我和老婆那啥之后,老婆才怀了孕?
我彻底懵了!这种话一旦说出来,那我可就是罪人了!
这时,就见儿子思考了一会,然后一拍脑门说:“我知道了,妈妈一定是喝了子母河的水了!”
子母河?!
对啊!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?这么简单的道理,这么通俗的解释!我懊恼地快要发狂了!冷静下来以后,我才想起来,儿子最近很喜欢看老版电视剧《西游记》。
老婆的反应比我慢半拍,等她如梦方醒之后,也立刻开始捶胸顿足。
这回该结束了吧?该解释地都解释了,儿子,今天你可让你爸你妈丢了大人了!
可是,恐怖的阴霾依然没有散去,革命的道路依然充满艰辛——儿子还是继续发问了:“不对啊!喝了子母河的水,生出的应该是女儿啊,我为什么是儿子呢?”
我和老婆险些晕倒,我们虚弱地互相搀扶着,随着儿子的发问无力地说着:“是啊,这到底是为什么呢?”
儿子见我们无法回答,便自顾自思考起来。
我和老婆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,我努力回想着,电脑里应该没存着什么低俗视频,书架上应该没有什么成人书籍,手机里也应该没有什么违禁图片……
我生怕儿子说出个什么禁忌理论,他还小呢,可不能沾染上这种东西啊!
儿子琢磨了老半天,终于顿然悟到:“我知道了!”
这一句可把我吓了个半死,儿子知道什么了?现在的网络上无所不有,而且儿子已经开始学着上网,难道他真的已经知道……
我和老婆紧张得互相握紧了手,互相能感觉到对方在微微发抖,冷汗从额头、手心、后背涔涔而出。儿子啊,你可千万别知道啊,求你了!
只见儿子眉飞色舞地说:“一定还有另一条河,妈妈喝了就能生出儿子!”
我不禁为儿子丰富的想象力震撼了,也许是我真的老了,脑子不灵活了,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一个简单的解释呢?
在极度紧张中猛然松懈下来,我和老婆同时瘫坐在地上,心中暗暗庆幸。
儿子终于搞清楚了所有疑问,显得很兴奋,他站起来,两只小手分别拍了拍我和老婆的后脑勺,说道:“谢谢爸爸妈妈提醒,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好几天了。”
我和老婆有些“受宠若惊”,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提醒儿子啊,还差点把儿子“引向歧途”。
大结局已经上演,该结束的已经结束了,今天这次尴尬的讨论终于要画上一个句号了,我和老婆擦着额头的冷汗,和儿子相视而笑……
多么完美的大结局啊!
可是事与愿违,儿子竟然又抛出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:“现在为什么男女比例失调呢?女少男多,这是为什么呢?”
我和老婆被儿子惊人的知识量和联想能力震撼傻了!现在的孩子什么都懂,真是了不得啊!
虽然这个问题已经不再敏感,但我却依然无言以对,难道我要说这是人们重男轻女的恶劣后果吗?说这些儿子能理解吗?
老婆已经虚弱得躺在了床上,干脆用被子蒙住了头,估计她快要抓狂了。
正当我思考着如何才能解释清这个复杂的社会问题时,儿子再次亲自顿悟:“我知道了,子母河一定在北方,北方水资源缺乏,而另一条河一定在南方,南方水资源丰富,这样以来,自然就是女少男多了!”
我差点就要为儿子拍案叫绝了!
这时,儿子满脸愁容地说了一句话,这句话恐怕代表了所有男同胞的心声:“再这样下去,我们这里就变成男儿国了,男的都娶不到媳妇了!”